想起我亲爱的外婆不可自抑
昨天在花店看到蜀葵,惊喜。一直以为南方养不活它,曾经种过几株,只长叶子不开花,最后还是枯萎了。
赶紧买一盆搬回家。有个小年轻问,这是什么花?南瓜花吗?我噗嗤一声笑了,告诉他是蜀葵,估计他也没听懂。
蜀葵花跟我的童年记忆,牢牢粘合在一起。
外婆几乎是我童年的全部。我二三岁便跟着她一直到读小学。
她当时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清瘦美丽的妇人,勤快利落。她姓柳,没有具体名字,人们叫她柳女。
外婆的菜园是我的乐园,辣椒茄子豆角西红柿,应有尽有。菜园周围,种满了花作为篱笆。有高大的向日葵,颜色浓烈的蜀葵花,我们称为“麻杆花”,蜀葵的脚下则是凤仙花,将菜园围得严严实实的。这些花都不用播种,种一年,来年就会自己长出更多,不用浇水施肥,完全天生天养。
夏天的傍晚,吃过晚饭,打扫干净院子,搬出床来准备睡觉时,外婆就去采一把凤仙花的花瓣,在手里搓一搓,加点盐,点在我的十个手指头上,用豇豆叶子裹好,再用苎麻茎缠好,像包小粽子一样。然后告诉我好好睡一觉,第二天一解开,手指甲就嫣红欲滴的,好看极了。
湖北的夏天溽热漫长,最期盼的就是每天晚上,同村的奶奶们过来串门,讲家长里短,奇闻趣事,我坐在小板凳上听得似懂非懂的,偶尔问一句什么,笑得大人们前仰后合。他们讲鬼怪的时候,我越听越怕,小板凳也越挪越前,最后坐到了外婆怀里,紧紧搂住她。
我的外婆守寡几十年,所有我能想到的苦她都吃尽了。她是缠足,洗脚从来都是躲进厢房里,不给我看见,年少的我不解,总是缠着她要看,她就说自己的脚丑,不要吓到我了。我的好奇心却越来越强烈,有次她在洗脚时我闯了进去,她躲避不及,懊恼地给我看了,我才震惊于世界上有这么丑陋的脚。外婆说小时她们都要裹脚,把脚的骨头折断了硬生生裹成这个样子,听得我毛骨悚然,但我依然不知道,用这样的脚使牛犁地、收麦子割麦子,打药施肥除草捉虫,养活大七个孩子,该是怎样的痛啊!我的外婆。
今天想起外婆,泪流不止。
亲爱的外婆已经离开我快20年了,我惭愧在你有生之年未能尽孝,辜负你留给我的那么美好的童年记忆。我所有童年美好,似乎都是在你身边的时候。上小学后,便跟着父母背井离乡,颠沛流离,从此离开了你温暖的怀抱。
我最后见你的时候,你已经中风丧失意识,不认得我了,不认得你亲手带大的外孙女了。那时的我居然没有即将失去你的危机感,我就那样急匆匆走了,从此便成永别。我永远失去了你,我亲爱的外婆!
赶紧买一盆搬回家。有个小年轻问,这是什么花?南瓜花吗?我噗嗤一声笑了,告诉他是蜀葵,估计他也没听懂。
蜀葵花跟我的童年记忆,牢牢粘合在一起。
外婆几乎是我童年的全部。我二三岁便跟着她一直到读小学。
她当时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清瘦美丽的妇人,勤快利落。她姓柳,没有具体名字,人们叫她柳女。
外婆的菜园是我的乐园,辣椒茄子豆角西红柿,应有尽有。菜园周围,种满了花作为篱笆。有高大的向日葵,颜色浓烈的蜀葵花,我们称为“麻杆花”,蜀葵的脚下则是凤仙花,将菜园围得严严实实的。这些花都不用播种,种一年,来年就会自己长出更多,不用浇水施肥,完全天生天养。
夏天的傍晚,吃过晚饭,打扫干净院子,搬出床来准备睡觉时,外婆就去采一把凤仙花的花瓣,在手里搓一搓,加点盐,点在我的十个手指头上,用豇豆叶子裹好,再用苎麻茎缠好,像包小粽子一样。然后告诉我好好睡一觉,第二天一解开,手指甲就嫣红欲滴的,好看极了。
湖北的夏天溽热漫长,最期盼的就是每天晚上,同村的奶奶们过来串门,讲家长里短,奇闻趣事,我坐在小板凳上听得似懂非懂的,偶尔问一句什么,笑得大人们前仰后合。他们讲鬼怪的时候,我越听越怕,小板凳也越挪越前,最后坐到了外婆怀里,紧紧搂住她。
我的外婆守寡几十年,所有我能想到的苦她都吃尽了。她是缠足,洗脚从来都是躲进厢房里,不给我看见,年少的我不解,总是缠着她要看,她就说自己的脚丑,不要吓到我了。我的好奇心却越来越强烈,有次她在洗脚时我闯了进去,她躲避不及,懊恼地给我看了,我才震惊于世界上有这么丑陋的脚。外婆说小时她们都要裹脚,把脚的骨头折断了硬生生裹成这个样子,听得我毛骨悚然,但我依然不知道,用这样的脚使牛犁地、收麦子割麦子,打药施肥除草捉虫,养活大七个孩子,该是怎样的痛啊!我的外婆。
今天想起外婆,泪流不止。
亲爱的外婆已经离开我快20年了,我惭愧在你有生之年未能尽孝,辜负你留给我的那么美好的童年记忆。我所有童年美好,似乎都是在你身边的时候。上小学后,便跟着父母背井离乡,颠沛流离,从此离开了你温暖的怀抱。
我最后见你的时候,你已经中风丧失意识,不认得我了,不认得你亲手带大的外孙女了。那时的我居然没有即将失去你的危机感,我就那样急匆匆走了,从此便成永别。我永远失去了你,我亲爱的外婆!
来自广州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