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拐进西关那条青石板铺就的老巷,骑楼街的门楣下铜铃轻响。药香和井水的清新混合,从雕花的窗户里悠悠溢出。一位身着靛蓝褂子的阿公,正低头专注地碾着杏仁,檀木碾轮在青石槽上滚过,发出有节奏的声响,像极了老座钟的滴答。
“你今天早上赶地铁,是不是匆匆忙忙喝了杯冰豆浆?”阿公突然抬头,银边眼镜滑到了鼻尖,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我的腕间。他的手刚碰过丝绒脉枕,就准确地说出了我晨起的小秘密。“小满刚过就贪凉,胃该不舒服了吧。”
阿公抓药的戥子起落间,仿佛是在拨弄琴弦,十二格楠木药斗一拉开,陈皮与当归的香气扑鼻而来。看他细心地将茯苓撒进棉纸包,就像在给宣纸题字一般优雅。结账时,我惊讶地发现药包竟然轻得不可思议,处方笺的背面泛黄,写着:“代煎两次,温服,忌腥。”
跨出院门,我瞥见天井里竹匾上晒着的新会陈皮,油亮诱人。蓝花瓷瓶中,白兰花斜斜地插着,水珠顺着花瓣滴落,恰巧落在了翻开的《汤头歌诀》上。转角处,铜壶中的水咕嘟作响,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阿公将诊金轻轻压在《本草纲目》书脊下的温柔动作,他指节上的老茧蹭过烫金书名时,那份敬意比量药材还要深沉。
✨藏在骑楼天井里的,是那份对手工炮制术的坚守。
✨老广人家的养生智慧,代代相传。
✨三辈人守护的铜秤抓药法,仿佛诉说着不变的情怀。
来自广州市